演技派堺雅人:爱演戏也爱书
路过的人们图一时方便,经过让时间“一时静止”的工程现场。
反正,不消多久就会出现新的风貌,没有人有闲情特别停下脚步,一赌其风景。
在新建筑物完工,街坊的时间又再度跃动起来之前,对眼前的景色完全“视而不见”。
工程期间所发生的两三事,或许会在几个人的心中留下短暂而片段的回忆,但记忆终究像拍掉的木屑般荡然无存。
毕业之后,我再也没造访过母校,想当然那年的春天痕迹亦不复存在。如同被吹散的木屑一样。
1989年春天,探访着小小的文化社团的我参观了话剧社。
话虽如此,我并非要参加话剧社。
倒不如说只要是温馨的文化社团,来者不拘。
对毕业于小小中学的我而言,在这变化无穷的大学校之中备感威胁。
我想我很渴望有个可以喘口气,只有自己人的归属地。
原本盘算好要参观几个社团,却偏偏找不到重要的话剧社,在寻找的过程中耗费了不少心力。
由于校舍改建,小而温馨的话剧社几度迁移,大部分的学生根本不晓得学校有话剧社呢。
问了几位学长姐,总算得知话剧社的活动室位于校园东边的一角。
放学后,首度造访话剧社当天,直到现在,我仍记忆犹新呢。
在整体印象模糊那年的春日回忆中,这是唯一清晰的情景也说不定。
我来到了一栋老旧残破的建筑物前。
那是静静矗立于校园建地东边的某个角落,木造的一楼建筑。
里头有服装、烹饪等教室,被称之为“家政大楼”。
对我这样的男学生而言,家政大楼是绝缘之地。
若非逢此佳机,直到毕业的三年间,说不定我根本不会踏进那里一步呢。
那里的教室似乎不再授课使用了,周遭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校舍周围贴满禁止进入的封条,我知道那栋建筑物再过不久就要走进历史了。
目的地话剧社在家政大楼最深处的服装教室。
跨过禁止进入的封条,打开轧轧作响的门扉,有一微暗的建筑。
彷佛沉入水底,交织着一股尘埃和霉菌的味道。
傍晚,独自走在无人的走廊上,有种奇妙的感觉。
就像擅自蹑手蹑脚进入独居老妪的住处般,莫名地感到罪恶。
教室的门因结构不佳,打不开。
我只好踩在堆积如山的杂物上面,堂堂从破窗中进入。
教室里空无一物。
桌椅几乎被搬光了,布告栏上连一张纸也没有。
唯有作为量尺寸,身上的布已褪色的假模特儿自然地立在一旁,任凭落日西晒。
地板的磁砖东一块西一块隆起龟裂,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教室里边铺了四、五张破旧不堪的塌塌米。
那里好像是话剧社的小天地。
总觉得工程噪音和学生的喧哗声,听起来异常遥远、模糊不清。
我坐在陈旧破损的塌塌米上,久候话剧社成员的到来。
但是等了半天,连个人影也没有,我愈发怀疑我是否还在校内。
彷佛身在被村人遗忘,死气沉沉的神社中。
我兢兢业业地踏入此处,却徒劳无功。
那里恰似一座位于深山,静谧古老的圣地。
结果,那天根本没人出现。
当时只剩一位话剧社的学姐在学校,
不过,她身兼乒乓球社经理,那时候好像一直待在体育馆。
天黑之前,我一个人坐在教室里。
直到放学的钟声响起,只好打退堂鼓回家。
过了几天,我正式加入话剧社,但入社的关键究竟为何,直到现在,我仍想不起来。
几个月后,社团教室所在的家政大楼动工拆解。(现在应该已变成宽敞的脚踏车停放区)
流离失所、命运多舛的话剧社再度迁徙。这次搬到校园西边的一角,在小小的组合屋中设立社团教室。
不久,随着成员人数增加,我觉得社团活动变得有趣多了。新校舍也大抵完工,噪音远离校园。
似乎有什么缓缓律动着。
总之,我就这样展开了演戏之路。
我不晓得这对于我目前的职业观产生怎样的影响,但至今我时而会想起那间空旷的服装教室。
把那教室当成原点,或许很不赖。
声明:《文·堺雅人》繁体中译本译者为林馡如,仅代表译者个人观点,仅供参考。
相关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