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精彩讨论

心香:每次看到大家的讨论哪怕是吵架似的争论(哈哈!)就不禁觉得其实各位都是写散文的能手,无论是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还是信手拈来的只言片断,都透露出思维的敏锐、气质的幽默、知识的丰富、中文的修养,为墨守成规、老气横秋的我所不及、所赞赏。

可翻译时我们为什么会感觉不尽人意?除了日语水平、背景知识和对日本社会及文化等的理解外,还有一个主要问题就是日语和汉语的切换即日译汉翻译技巧问题,有时候我们会觉得自己对每个词、每个语法的意思似乎都懂得了,可译文读者读起来总感觉译不到点子上,每句、每段、整篇的重点都没抓到似的不痛不痒,我的意思是说,翻译时不但要弄懂每个句子中每个词语、每个语法的意思,还得注意句与句之间、段与段之间的联系,在如是理顺逻辑的过程中你会恍然大悟、你会发现很多问题,如果翻译时对某些句子你说服不了自己,那么,你的理解及翻译肯定是有问题的,这种时候多回望一下句与句、段与段甚至是题目与整篇之间的联系,对翻译的把握会有很大帮助的。

还有一点就是,我觉得大家的译文都比较长,甚至超过原文的字数;我喜欢尽量用最少的汉语表达最多的意思,也许大家没有注意到,我的译文是比较短的,除非是一些日语固有词汇、较特殊语法和逻辑上需要把省略部分补充的句子,否则,一般尽量做到译文比原文少三份之一。

omodog:

1.加“我”。
日语句子经常没有主语,像“……たい”“……と思う”结尾的话,一望而知是第一人称。译成中文时,如果不加主语,直接变成“想要……”,就会没头没脑,很容易跟上下文其他人称搞混。所以,我的倾向是使劲加“我”。

2.节约关联词。
日语起承转合动辄用关联词。像“あれほど忙しかったのに、時に不調を訴えることはあっても、妹はいつも健やかだった。”要把这“のに”、“っても”全数译出来,整个句子可能会很拗口。更不要说“が”这样比较暧昧随意的承接了。所以,如果对整个意思表达没有影响,就尽量节约着用关联词。

asahi2009:

细节决定译文质量

和小组很多人的想法一样,心香桑的译文之所以能独秀于众多译文之中,或许归因于其译文中对细节的敏感捕捉。她的译文之所以道出了我们很多人大脑里已经意会了,但却没能在译文中体现出来的意思,或许也归因于她译出了我们极易忽视的细节。

外语(日语)之不可译性

屈原《离骚》中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这句话如果用来形容翻译,似乎也道出了翻译道路之修远,以及译者求索之艰辛。至今为止,仍没有那部翻译机器能够完美的译出文学作品。也许文学作品中的文学性,是一种独立和超然于文字之外原作者的灵性,抑或是原作者在特定时代下的人性。

我们在小学二年级就开始读起唐诗。也许现在的娃娃们还没进幼儿园就已经能将几首唐诗倒背如流了。最简单的像“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床前明月光,*******”我们真正开始理解或领悟到看似简单而浅显的诗句之外的意境,或许正是一个春雨起风的夜晚,不经意将望向窗外的霎那......

我很能理解为什么大部分日文古典中对唐诗的解读,并非译成日语,而是保留唐诗原文,不过在一旁用小字体做上什么标识之类的东西。大约来自异国过于精妙的东西,是无法用本国的语言去描述出来。直接引用原文,既是他们对隐藏在外国语言内那种看不见的“灵性”或“人性”的敬畏,也是一种尊重。前去印度取经归来的玄奘,后来翻译佛经时也保留了大量的梵语发音,或许缘于同种理由吧。

很多学者提及过外语从本质上而言的不可译。但依旧仍有很多学外语的人希望能够建造一座通向天国的巴别塔。按照现代科学的解释,巴别塔似乎永远无法完工,也似乎意味着人类永远是徒劳。

不管怎样,再怎么徒劳的事情,只要用心去做,依旧还有希望。幻想自己向“最接近神的男人---沙加”学习,燃烧自己体内的终极小宇宙......

像作者一样思考

上学期的比较文学课上,老师讲教过汪曾祺的《大淖记事》。他为我们解读作品时,谈到小锡匠被打垂死之际,老锡匠和巧云进行医救的一幕:

“老锡匠用手一探,十一子还有一丝悠悠气。老锡匠叫人赶紧去找陈年的尿桶。他经验过这种事,打死的人,只有喝了从桶里刮出来的尿碱,才有救。十一子的牙关咬得很紧,灌不进去。
巧云捧了一碗尿碱汤,在十一子的耳边说:“十一子,十一子,你喝了!”
十一子微微听见一点声音,他睁了睁眼。巧云把一碗尿碱汤灌进了十一子的喉咙。
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己也尝了一口。 ”

【本段选自百度百科】(不记得原文了,只记得老师讲的就是这一段)

汪曾祺的老师沈从文颇为赞赏“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己也尝了一口。”这一句,认为其是神来之笔,颇得西南联大文人气息的真传。巧云对小锡匠的爱,仅从此句便可一览无余。作者贴着人物写,认为自己就是小说中的角色,像他们一样思考,像他们一样行动。于是作品才栩栩如生,让人阅读时有种身临其境的错觉。

深感自己翻译作品时,只是本着文句的意思去翻译,而并未译出原作者想道出的意味。何时自己能像原作者一样思考的话,那译文应该会呈现出一番新面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