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心中,注定会有一份永远抹不去的痛。
一位心友的父亲得了癌症,我奋力相助,把他从北方乡下城市请到上海,托人找了医生,希望能够给他留下更多的生命。
但是,最终没能留住他。50几岁的男人,说走就走了。

我感觉到自己有罪。如果重回20年,我一定会放弃那枝笔,去选择那把手术刀。
这件事,让我对癌症有了一份恐惧。回到日本后,我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日本最好的癌症治疗中心看看,瞧瞧日本人到底是如何治疗这一高危疾病的。

日本エマージェンシーアシスタンス公司的鬼塚小姐介绍说,位于千叶县千叶市的国立放射线医学综合研究所,不仅是日本治疗癌症的最先进的地方,也是世界目前最先进的治疗中心,理由是:那里是日本国立研究机构,拥有世界最先进的癌症治疗系统设备,而且医生都是癌症研究专家,平时都潜心于研究,一般不轻易接受门诊治疗。

从东京开车走东京湾高速,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这个研究所。
接待我的,是这个中心的系统开发室长蓑原先生。他把我领到了“重粒子医科学中心”,这个中心从外面看,由一个主楼和三个裙楼构成,看了模型,才知道,其实是一个庞大的,又是一个整体的治疗机器——由世界最强大的加速器和最先进的医疗放射仪器构成,面积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有一个专用的名词,叫“HIMAC”。

蓑原先生怕我不明白,其实我是真的不明白,先把我带到一个模型前,给我解释如何利用重粒子射线治疗癌症。我听了老半天,最后终于搞懂了一个原理。也就是说,重粒子射线治疗其实也属于放射性治疗的一种,不过,与一般的X线放射性治疗不同的是,在重粒子射线到达病灶时,可以释放出巨大能量后射线停止,从而可以到达X射线无法到达的病灶深部,达到最佳的治疗效果。同时,它可以控制重粒子射线在体内停止的准确位置,把放射线集中锁定在癌症病灶上,一次性把癌细胞歼灭,而不会伤及病灶周围的健康细胞。由于这一治疗系统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加速器,因此放射是瞬间进行,无痛无热无恐惧无损伤,可以说,几乎没有什么副作用。

蓑原先生介绍说,由于癌症病灶的形状各异,因此,必须为每一位患者,根据其病灶的形状,专门制造一个放射型的病灶模型,以便在治疗时,能把癌症病灶固定起来,不会让放射线伤及病灶周围的健康细胞。

看了重粒子医科学中心的整个建筑的模型,我感觉自己好像是到了一个宇宙研发中心。那么,如此巨大的一个治疗设施中,其核心的部位——治疗室在哪里呢?
我穿好白大褂,穿过好几重密码门,蓑原先生把我带到了一个洁白的、静悄悄的世界。

据说治疗室共有3个,我进入的这一个刚好空着。
治疗设备有三部分组成,一个是病人躺的床,一个是放射线治疗仪,一个是治疗控制系统。

治疗仪是这个研究中心和日本著名的医疗设备仪器制造商们一起开发的。蓑原先生说,治疗仪外表看看很简单,但是其实治疗起来很复杂,很需要医生的耐心和经验。
他举了一个例子,就好比电脑,你有钱可以买到世界上最漂亮的外壳,但是,真正有实用价值,真正得心应手的应用系统,还是需要自己来开发的。而且医生必须也是这一系统的研究者,只有这样,他才能十分熟练地使用这一治疗系统,并把各个相关的软件有机地组合起来,达到最有效的治疗效果。

这个研究中心20几年来,就是在不断地研究开发属于自己的医疗软件,并不断地填充到这一台治疗仪中。这份技术,看来是别人想偷也没法偷。
据说,日本全国从事重粒子癌症治疗的机构有5个,但是,这个研究中心毕竟是国立的,它还有一个别处所难以拥有的东西,那就是治疗药物的专门配制中心。

给我做介绍的这位药物研究中心的临床支援室长高野先生,看上去不像是医生,甚至会把他当成吊儿郎当的清洁工。竟然穿了一件T恤衫出来,很是把我吓了一跳。但是,看到那些研究人员如此毕恭毕敬地对待他,我想他绝对是一位每天埋头研究不修边幅的大专家。

高野先生把我带到无菌药物配制室前,给我讲了一个很基本的道理:每一个病人的感染情况不同,身体素质不同,病情反应状况不同,因此在治疗时,必须为这位病人专门配置其专用的药物。而许多的药物是有鲜度限制的,有的医院由于条件限制,自己难以配置这么多的药物,只能采用医药公司研制的大众药物。但是,我们能够做到对症制药,并可以把刚配制出来的药物,在10分钟与20分钟之间,送到病人手中,让病人立即使用。“这好比牛奶,越新鲜越有营养”。

我透过玻璃窗,看到这一个无菌药物配制室的药物配制,完全是自动化的,配制好的药物立即可以放到墙边的一个室内小电梯里,直接运送楼上的治疗室。

离开时,我请教了蓑原先生三个问题:第一,什么样的癌症有把握治愈?第二,一般的治疗费用是多少?第三,你们做治疗时,拿不拿病人的红包?
他给我作了以下的回答:如果癌症病灶只有几个,一般只需要治疗10来次,我们就可以把它们歼灭掉。但是如果到了全身扩散的地步,那我们也束手无策。一般的治疗费用为300万日元左右(约24万元人民币)。另外,我们是国立医疗研究机构,拿了红包就是违法。

我不是医学专家,在解读这一治疗系统是,无法使用准确的专业术语进行表述。但是,参观了这个中心,我不再恐惧癌症。只是后悔,当初没有把心友的父亲带到日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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